山中一日隨筆
路被我反向延長。
匍匐在地上的石磚似乎并沒有什么兩樣,嘈雜的音樂與人群的喧鬧讓我的腳步不得不邁得更大了點。路旁沒有花的印記,只有一股淡淡的青草的味道,讓我的鼻子從汗味中掙脫,蕨類只在遠離路的兩邊聚居,因為行人的腳太過龐大,我在路邊看到的,只有即將更護花的落葉——盡管我不怎么確定這條偏僻的山路上是否曾野花夾道。
陽光在嘗試與蕨類交談,但它得到的只有野花代蕨類的回答。嘈雜聲漸漸走遠,靜謐是這條小路上唯一的主角。我被尚未成功侵入這片樹林的炎熱侵襲,脫下外套,露出被汗水洗過的汗毛。我忽然停下,望著一塊巨大的石頭,想起在出發前媽媽告訴我“這座山我們去過”,記憶,慢慢被翻頁,被翻回了兩年前,被翻回了六百多天前的一個上午。
我站在與今日相同的位置,看著不遠處的一個亭子外,母親與父親緩緩走來,我轉過頭,看到一塊大石頭,它中間的一條縫包裹了一條隱秘的小路,看不到那條小路通向哪里,所以我走到上面,走進那條小道。然而等待我的只是另一條路,它只是我在亭子外看到的兩條路中的一條。我向下望去,父母已經站在小亭之外的那片空地上,悠閑地舉著相機。他們一見到我,就叫我下來,我走了下去,被強行奪過水杯,接著就是一張存在相機中的永不褪色的照片的問世。但是在我的心中一掠而過的,卻是一排排整齊的農舍,一塊塊平整的土地,一個個正在辛勤勞作的人,以及一個大詩人充滿得意地欣賞著自己勾勒出的世界的神態。
當我的魂被來往的行人啃堅果的聲音勾回來時,我發現我到了石磚路的盡頭,剩下的路仿佛被修路者遺忘,它應該是幾十年前,由一個或兩個游人無意中開辟的道路。我看著它,再望望我頭頂上的一座山峰,在這條通往山頂的唯一道路上,我選擇了繼續,很快,兩個老頭出現在我的視野,他們用本地話討論著什么。他們在我的身邊走過,好像沒有看見我這個人。我目送著他們的背影,繼續往前走。
我忽然看到這條泥路的盡頭,但那只是另一條下坡的石磚路的開端罷了。雖然我知道這也許并不會通往山底,但我還是轉過身,原路返回了。走著走著,我忽然發現一眼清泉。我看了看汗津津的手,走上前去洗了洗手。
走著,走著,時間在我手腕上的手表中停滯,我也不知自己走了有多久,在我歷經視野明暗三次后,到達了旅程開始的那個亭子。我終于停步,坐下,忽然覺得時間并沒有想象的那么匆匆。在睜眼閉眼的'那段時間內,我的手表告訴我來來回回只走了半個小時。我拿出帶來的書,用以抵御逐漸增多的外鄉人放肆打擾這山間寧靜的聲音。
我依稀感到外鄉人走了一波又一波,漸漸地,我因蹺著二郎腿而被壓在下面的腿開始發麻,不得不換了一個坐姿。這時,我聽到了樹葉的沙沙聲,第一次聽到風的呼吸,她提醒我,我的皮膚被任性的她輕撫。我仰起頭,一些落葉因風的勸告而乖乖下落,但是我看到更多的是些體積更小卻更像土色冰雹的東西。我走出亭子,走到路邊那被“黃色冰雹”覆蓋最為密集的地方,撿起一顆。
我忽然有些懷疑自己的視覺,我看到在綠色花柄上的一顆花蕊,它占了近乎五分之四的花的體積,在它四周的是六片花瓣。我抬起頭,可我仰望到的只是一片綠色。
回到亭子,剛剛小下去的風聲再次進入我的耳朵。我將這聲音捕捉,奇怪,這只是我在這座山上連續聽到的兩次風聲,但是當我用手撓頭時,一顆顆掉在地上的花朵告訴我,我的感官是多么的弱小。
肚子里的咕嚕聲準時提醒我要下山了,它比調到任何分貝的鬧鐘鈴聲都要管用。迎面走來了幾個正在攀談的年輕人,一屁股將我剛才坐的位置占領。我低頭看著石磚,不確定我的頭上是否風聲沙沙,也不在乎是否有落花為我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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