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華大學附中 韓軍
所謂新語文教育(簡稱“新語文”),是秉承五四新文化精神的教育,是建筑在“語言即人、即存在”的哲學觀上的,以“說真實的個性的話”為價值論,以“用語言立人的精神”為語文教育終極目的和本體論,以“舉三反一”為語文教育的總體操作論的語文教育觀。套用梁啟超先生的話來說就是--欲新一國之國民,必新國民之精神,欲新國民之精神,必新國民之語言。
新語文教育的背景與它的新質
新語文的提出,不是標新立異,不是趨時趕潮。是中國語文教育歷史發展的自然產物,是近20年中國語文教育改革水到渠成的結果。新語文,是我嘗試著對百年中國語文教育,尤其是對近20年中國語文教育的一個總結,是一份不像樣的“答卷”。我的思考、研究,進行了10年。也即從90年構思拙文《限制科學主義,張揚人文精神--關于中國現代語文教育的思考》時就已開始。
若有一種學術敏感的話,那么我們回首20年中國語文教育的各方面的改革與探索,就會發現,它發展到今天,已創造出許多突出的“新質”,譬如呼吁人文精神,強調個性意識、自由意識、創新意識,強調文學性,強調語感,強調大語文等,這些,總體上就是一股“人文精神”大潮。這,已是過去的語文教育的固有框架不能包容的了。它已由量變達到質變。再次,近3年全社會的語文教育大討論,社會各界對語文教育的熱切期待與批評,總勢上也是呼吁在語文教育中“灌注人文精神”,正如著名教育理論家楊東平對這場討論的概括,“中學語文教學的種種問題,一言以蔽之,是人文價值、人文底蘊的流失!贝擞懻撘彩瞧诖覀兂,期待著一個新嬰兒的誕生。
新語文的“新”并不新,更非故意標榜“新”。此“新”,特指五四新文化的“新”,與五四新文化的新鮮血流一脈貫通,與那個“澎湃的海洋”接上源頭。也即說,此“新”,不是我突發奇想,而是我們在歷史上就有過,卻被丟掉了。80年多前的五四新文化,從一提出就未持續下來,被動蕩的歷史激流無情沖斷,早年夭折。20世紀歷史主旋律是“救亡圖存”與“富國強民”,旋律的主角是“民族”和“國家”。而五四大師如魯迅、蔡元培等倡導的新文化的主旋律卻是“立人---立現代人,立人--從國民精神上立人,立人--立個性自由的主體之人”,唱主角是“個性的人”、“人的精神”。但后者這個旋律未演奏下去,被前者斷然地阻隔了。因此五四只是提出了“立人”的理想,卻未完成。新文化中斷了,而屬于新文化一部分的現代新語文教育,當然也就無從展開,F在是重提這個“新”并接續這個“新”的時候了。
再從教育理念說,五四時期蔡元培、魯迅、陶行知等大師所提出的“現代教育”(也即“新教育”)也未實施下去!八^現代教育,就其精神實質而言,其實是簡單明了的。20世紀通行于世的現代教育,簡而言之,是一種以人為中心的教育,按照青少年成長的實際需要組織教學,從而取代了19世紀形成的‘教師中心、教材中心、課堂中心’的舊傳統。它是由本世紀初進步主義教育運動所推動!薄翱梢愿爬ǖ卣f,現代教育就是提倡和造就一種民主的教育(面向大多數人的教育)和以人為中心的教育(而非智育中心、學科中心的教育)。這種教育,是與中國傳統以博取功名為目的、以考試為中心的教育格格不入的!保顤|平語)可概覽五四后的中國教育,這種現代新教育理念也被歷史無情割斷。直到了最近20年,我們身邊傳統舊教育觀念的回潮卻有甚囂塵上之勢。因而,今天也是接續上五四新教育理念的時候了。因此,新語文的“新質”就是承續五四新文化,以主體的人為核心,通過語言,立精神,揚個性,做真我。
下面我從價值論、本體論、操作論三方面,闡述“新語文”的內涵。我的闡述是從指出五四后中國語文教育的三重誤區展開!
價值論:由強塞“公話”到張揚“私語”
先引一位中國留學生的兩段經歷:
八十年代初,我到山海關一游。聽到一對母子對話。那男孩約八九歲,母親問:“那長城,好看嗎?”“好看。”孩子敷衍地說,一面琢磨著如何突出母親手臂的包圍。“別動!好好看!想想你該怎么描寫眼前的風景。想一想長城像什么?好好想想!”孩子呆呆望著前方說不出話!昂煤孟胂,像什么?”母親循循善誘,目光中流露出無限柔情與期待。過了好久,孩子只能囁嚅著說:“像…像…”“你看,”母親無奈只得給出標準答案,“像不像一條蜿蜒的巨龍?多雄偉!多有氣勢!”我只覺得一陣反胃,想起了幼年魯迅進城游玩前被父親勒令背書的事。八九歲的孩子,知道什么叫“蜿蜒”、“氣勢”?真要說得好聽,為什么不教“夭矯”這個誰也弄不明白的詞呢?就是那母親自己,又何曾見過什么“巨龍”?然而我知道,那孩子過后不寫游記則已,要寫必然有這么一個“點睛之筆”。而且就是這句話,外加若干“祖國大好河山”、“古代勞動人民的智慧”的話,注定了他的文章要在學校里奪個頭籌,弄好了說不定還能選到《中國少年報》上去。我自己不就是這么過來的嗎?當年路過麥田,一定充滿“豐收的喜悅”;到古寺隨喜,必然震駭于塑像的“栩栩如生”、感佩于“古代勞動人民巧奪天工的聰明才智”;見到三春景色,馬上想到“祖國的錦繡河山”與“勞動人民的幸福生活”。如此干了幾十年,等到后來見到尼亞加拉大瀑布只能啞然,因為自己那無所不包的假話庫中竟然找不到一句合適的。
一位親戚讓我輔導她孩子學英語,孩子的一篇作文引起了我的注意。文章中歌頌了家鄉的美麗和改革開放以來的巨大變化,表達了他對家鄉的熱愛。我說:“不錯。可怎么這么面熟?是否從《中國日報》上抄來的?”“不!全是我自己寫的!”他委屈地嚷。“這真是你的感想嗎?”“你想聽真話?”他看看母親,欲言又止。我說:“沒關系,咱們隨便聊聊,看你能否用英語講一下!彼_始講。他不喜歡自己的家鄉,這兒污染嚴重,文化經濟落后,人們的信息閉塞,觀念陳舊。他盼望早日離開家,到北京上海等大城市見世面!爸v得真不錯!蔽矣芍缘乜洫,并把他的話翻給他母親聽!翱赡銥楹尾辉谧魑睦镞@么寫呢?”“可我只是這么想的,不是作文啊!”“自己想什么就寫什么,這才是真的作文!”“是嗎?”他滿臉困惑,再次強調:“可這是作文!能想什么就寫什么嗎?這么做我不會及格的!”“沒錯,外國孩子就是這么寫的!焙⒆硬谎哉Z了,惶惑地看著母親。母親一言不發,滿是笑容的臉拉了下來。我的輔導只得草草收場。我離開時,聽到母親小聲而焦灼的叮囑:“別聽你大伯的!他出國時間太長,忘了中國的國情了!”(從網絡上摘錄,文字有縮簡,作者蘆迪)
以上兩位母親不是職業的中國語文教師,但卻是最典型的“中國化的言語導師”,她們的引導與教誨卻是最典型的“中國化的語文教育方式”!由此我們反思整個語文教育體系(包括大的語文教育環境),公共話語極度膨脹,私人言語極度萎縮,表現在:
1,我們有全國統一的教材,幾億孩子學著這大體一樣的文章。放眼世界人類文化,名篇佳作浩如煙海,但是選來選去,都集中到那有數的一些文章上。有些省市自己編寫教材,各類中專學校也獨自的教材,還有一些所謂探索性教材,但篇目,都大同小異。說明我們的衡文眼光基本一致或完全一致,總有一種東西框住了我們的精神視野,扯住了我們本應放眼四野、縱橫古今的目光,我們都大體認同一種言語方式、一種審美視點,全國認同一套“精神方式”。然后,我們就用這統一方式,去統一全國幾億孩子的大腦。
2,對所有的文章的闡釋幾近完全一致。全國眾多的教師、教參編寫者,都統統按照統一的“模板”闡釋課文。此統一“闡釋模板”就如錢理群教授所說的是“興無、滅資、息封”,很少有人能跳出這個框框。學生早就學會了我們讀解文章的“套路’。不信你隨便走進全國城鄉任意一間課堂,問一句:“某某人的悲劇是個人造成的嗎?”百分之百回答:“不是。是社會造成的!痹賳枺骸罢f明了什么呢?”學生群答:“說明舊社會、舊中國(或者資本主義、封建社會)的黑暗(或者吃人本質)!”再問:“怎么辦呢?”學生群答:“推翻舊中國、舊社會(或者資本主義、封建社會),建設新社會……”。于是老師啟發有方,得勝回朝。其實里面多少套話乃至假話!令人吃驚的是,全國的孩子都是如此思維的!
3,說話、寫作,也驚人一致。寫看升旗,絕大部分孩子都會說,此刻我感受到了祖國的強大,想起了先烈拋頭顱、灑熱血;寫松樹,絕大多數肯定會寫我愛松樹,我更愛像松樹一樣的人,等等。
我并不一般地反對言說公話,反對的是缺乏私人真實精神體驗的異口同聲!
五四后,尤其近幾十年,中國語文教育(包括大的語文教育環境),無限度地膨脹了公共話語空間,而大肆鯨吞了個人私語的領地,使之趨于零!檢視教材,公共話語充斥于每頁每行,哪怕一丁點兒的個人私語也被強制性地“解讀”成是滾滾歷史洪流裹挾下的公話(如《荷塘月色》)。公共的宏觀的社會歷史敘述,已然融入我們的血液,成了我們的既定習慣和下意識。我們總是用社會歷史的宏觀敘事來壓抑自我的真實感受,總習慣于化小我為大我,每想說“我”,卻說出“我們”!潛移默化中,我們泯滅了自我,泯滅了個性精神,越來越“偽圣”起來,虛假起來。一個人,經過十幾年中國語文教育的“面命耳提”、“循循誘導”,走上社會提筆或張口時,早已下意識地學會了“用公共話語剔除個人私語”,這幾乎成了每個中國人的本能!
五四后,中國語文教育的整體面貌就是:膨脹公話,強塞公話,消泯私語!中國語文教育界,很少有人從精神哲學層面去思考語文教育,思考語文教育對人的精神的實質箝制,思考此問題的極度嚴峻性!
本體論:由“應用”為本,到“精神”為本
語文教育,是以“墊定人的精神根底”為根本,還是以“實際應用”為根本,這是語文教育的本體論。
五四后尤其近幾十年的語文教育,對此的認識一直是,以“實際應用”為本--或者“唯語言應用”,采取精神虛無主義的態度,無視人的精神存在,或者先語言應用、后精神,應用第一,精神第二--總之“急用為先”。這,在本體論上是倒置的。語文教育本體論的實質恰恰相反,立人的精神為本,先精神、后應用,精神第一、應用第二。“新語文”應把這種倒置的本體論顛倒過來。五四后的中國語文教育,基本上是建筑在“語言工具論”的“生理學技能”意義上的,而不是建筑在“語言本體論”的“精神哲學”意義上的。
語言之于人,首先,是一種精神意義的存在,是人的精神本體賴以存在的憑依;其次,才是一種語言運用技能。或者說,人一旦脫離語言,精神就沒有了存在的處所與憑依,就失去了精神自我。
而人沒有了精神,就不再成其為人!“語言”與“精神”與“人”,其實是“合二為一”進而“合三為一”!它們共生共長,“言”入,則“神”生,“神”生,則“人”立;“言”失,則“神”亡,“神”亡,則“人”非,它們本就是一體!人區別于其他生物的唯一“本質點”就是,人是一種“精神”的生物,而其他生物均無“精神”,因為它們無“語言”。“語言”的成長即“精神”的成長,“精神”的成長即“人自我”的成長,是一回事。嬰兒的“開蒙”是從第一個語詞進入心靈開始的,語詞的進入,首先是精神的啟動、引燃意義,其次才是交際應用意義。
1,人先天地具有接受語言的生理機制。2,正因這種生理機制,人自母體中出生,就本能地渴盼著語言,期待語言的“種子”播灑到“心田”,從而長出郁郁蔥蔥的精神意識的“禾苗”,結出沉甸甸的精神意識的“五谷”。3,語言的“播種”,是人自我精神意識的肇始,是一種覺醒,是具有革命意義的“精神激蕩”。因為從此他由“肉體”的“生物人”,一步躍入“精神”的“社會人”。人之為人開始了。所以,是語言使人成為人。4,語言又是一切人性的根基,一切“人的感覺”,都是基于語言的,是語言支配下的,諸如疼癢酸麻、愛恨情仇等等。語言之于人的精神的意義有多大!學語言,即成人的開始,即精神成長,訓練著語言即訓練著精神!所以“墊定人的精神根底”,是語文教育的本體論!是無疑的。
可幾十年來,中國語文教育在這個問題上,一直存在著“盲點”。只淺嘗輒止于表層,沒有深入到本體論的內核。
這些年,偶爾也有人提“立人”,但這種“立人”,與五四新文化大師如蔡元培們的“立人”起了質的變化:
1,用“思想”來混淆“精神”。他們是立“思想(共性)”之人,不是墊定“精神(自我)”之人。百年來,中國語文教育界一直沒能區別“思想”與“精神”這兩個重要概念。一直當作一個來使用。區別是,“思想”多是理念的、共性的、他者的,“精神”則是靈性的、個性的、自我的。“精神”是人的最基本的確證,是人性的基點,是人的“充分性”,人有了“精神”就充分證明了人!八枷搿笔侨说摹巴暾浴,是“精神”的高級階段。但在扭畸的時代中,暢行著扭畸的“共性思想”往往抹殺壓抑著“精神個性”,“精神個性”由此變異、固化、異化!跋葘W語言再學思想”的教學思路,使主體個性之人在形成“共性思想”的同時,“精神自我”卻逐步丟失。
2,用“共性”來抹殺“個性”。它們是共性之人、他者之人、集團之人,不是個性之人、主體之人、獨立之人。在這一點上,40年代之后,我們整體的教育觀念比五四大師們全面退步。“新語文”要回到大師們的原點上去。
另外,20世紀30年代,世界哲學界發生了“震動性”的第三次轉向--即“語言的轉向”,伽達默爾、海德格爾等哲學大師們深刻證明了“人在世的語言性”和“世界存在的語言性”。這種結論,為“新語文”提供了堅實的理論基石,“新語文”的提出由此而更增強了理論勇氣和理論自信。
操作論:由“舉一反三”,到“舉三反一”
五四后,中國語文教育在操作上的總體思路,即四個字“舉一反三”。每學期以二三十篇文章為“例子”,進行非!翱茖W”細致地“拆解”、深入地“鑒賞”、精心地“把玩”、反復地“歷練”,以此達到讓學生“循例”學會聽說讀寫、“循例”自能“繁衍”大量言語的目的。前面師生對二三十篇“例子”文章的拆解、把玩、歷練,即“舉一”,后面學生“循例”“繁衍”大量言語即“反三”。
“舉一”的“一”,還指語言學習的局促性:一本教材、一個教師、一個教室、一個班的四五十個學生。每學期只憑一本教材、在一個教室中、在一個語言導師指導下、一班的四五十個學生一起學語言。一本教材就“典范”地代表了所有語言,一個群四五十個學生就代表了整個生活,一個教師就是語言的唯一導師。
“舉一”,講究求甚解、深解,不厭其深透、不厭其細微,一篇文章講它三四課時不在話下。“舉一”的目的在于“反三”,讓學生通過此“例子”,看語言怎么用!芭e一”是數量少,“反三”是數量多。每學期最多30篇文章,1年也就60篇,中學6年最多也就360篇。試圖通過360個例子的學習,讓學生“繁衍”遠遠超出360篇的言語。因此,“舉一反三”的妙蒂就在于“以少勝多”。
這種“舉一反三”的思路,實際就是一種完全科學化、理科化的路子,學習數學、物理學、化學的路子。學數理化等理科課程,講深講透一個例題,后面就附著相當數量的習題;學生學會一個例題,就會做數量相當多類似的習題。這種總體思路,有成效,但不大,幾十年中國語文教育一直在少慢差費中徘徊,與此大有關聯。
大量的研究、實踐表明,語言的學習規律,恰恰是“舉三反一”!芭e多”而“勝少”,“舉十”才“反三”。語言的學習,是在“巨大數量”言語“例子”的反復撞擊、反復刺激下,才點點滴滴“說出”,成年累月數量無限加大后,才“奔涌而出”。進一步說,語言學習,不是僅憑一本教材、在一個封閉的教室中、在一個語言教師的“苦心調教”下、反復把玩幾十篇文章,所能根本奏效的!∫虼耍瑪盗康木薮螅拥臉O大豐富,交往范圍的擴展,生活接觸的廣泛,才是形成言語能力的最根本的通衢!嬰兒學口語的事實頗能說明這個問題。孩子呱呱墜地時,一言不會,1周歲左右說出最簡單的“媽、爸、水”等,2周歲左右就能自如運用語言,說出奇妙的句子。為何口語學得這么快、效率如此高?他不是在一個封閉的環境中,更不講究什么“深細透”的理法,他是在一個小社會中,在與眾人的交往中,接觸了“天文級數量”言語“例子”!以平均每天聽100句話計算,每句10字,每天就是1000字,一年即365000字,兩年即730000字!就是說,孩子學會口語,等于兩年“讀”(用耳)了五六部長篇小說!學書面語,中學6年教材才多少字!所以我堅定地認為,語言學習的規律是決非“舉一反三”,而是“舉三反一”,新語文,總體思路是,增大閱讀量,打破封閉的教室,復歸生活,引入大社會(與生活交往、閱讀名著、接觸網絡等所有媒體),由閱讀一本小書到閱讀眾多大書,縱身躍入語言(“交往”)的汪洋大海!
“舉一反三”還導致了另兩大弊端:1,重分析,輕感悟。由于過分強調“一”具有的典范性、規律性、指導性,強調語言學習在根本上可以“以點帶面”、“以一當十”,所以就不惜氣力把這“一”講得“深細透”。用什么講“深細透”呢?就是用西方化的語法學、修辭學、寫作學、閱讀學、文章學等等做“解剖工具”,這是語文教師的“看家本領”。于是,40年代后,語文教壇出現一大盛景,西方化的語法學、修辭學、寫作學、閱讀學、文章學、新三論、舊三論等,被成批躉入,不少充塞到課本中。而且整個西方化的、所謂“科學”的教材“編寫體例”、“講授方式”大量躉入。
2,重理解,輕積累。尤其建國后,以“理”來解語言、來學語言的方法,代替了以“積累”“背誦”為主,基本不講“理”或少講“理”的方法。由得例子、輕數量,到重分析、輕感悟,再到重理法、輕積累,可看出,五四后中國語文教育的探索者們,總想圓一個美好的夢,即走出一條所謂“科學化”“理科化”“高效率”的捷徑,但卻最終走向了“科學主義”的歧途!這是一場幻夢! 繁瑣哲學、玄虛之學、形而上學的純技術化的習題、板滯的操作課型與步法等等,在語文教壇泛濫成災!從小學到中學用2700課時學自己的母語仍過不了關--此“咄咄怪事”的根源就在這里!新語文,在不丟棄適當的分析、例子、理法的前提下,非重視吟悟、數量、積累不可!在不丟棄局部的“舉一反三”的前提下,非重視總體的“舉三反一”不可!
新語文的大纛,樹立在新舊世紀交匯點上,旗上寫著大字--用語言,廣交往,立個性之人、主體之人、真實之人,立人之精神!
讓我們平撫浮心,剔除躁氣,從紛紜、喧嘩與浮躁中抬起頭來,靜靜地向遠方望去,新世紀的微光,不正從地平線上鋪灑過來嗎?
2000年2月28日22:03清華園“天圓地方齋”
電子由郵件:h-jun@263.net 主頁:http://hjun.wojia.com
電話:62783537(家)62788851(辦)
[新語文教育論綱 兼論五四后中國語文教育的三重誤區]相關文章:
2.三重門的讀后感
3.韓寒三重門讀后感范文
5.政策教育論文
6.音樂教育論文
7.舞蹈教育論文
8.護理教育論文
9.師德教育論文
10.美術教育論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