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花園
這些日子,異鄉依舊是一片蕭瑟。
室內,遠望,我坐在秋的懷里,為懷念那段爛漫的日子,如詩歌般唯美與寂寥。在家鄉,這樣的風景是少見的,記憶中,我愛與遠方神秘的野草花園面對面,看著每個季節里的飽滿與殷實,卻不知望季先零的那瑟瑟荒荒。
匆匆扔下行囊,帶著深深的眷念去捕捉類似曾經野草花園的蹤跡,解讀不同花園的心靈密碼,然而,在新的天地找尋以往的體驗自然是件庸人自擾的事,它們大都被精明的管理者裝飾得失去了本真,相似卻不同的景總讓我黯然神傷,人是物非情也遷,流年世界里的情,只能隨記憶的時光機去找尋了。
那片野草之地,看不見一幢房屋,周圍的高山像喝醉了酒的老翁,一個靠著一個,沉睡著不知幾千萬年,野草地便安穩地呆在其中,任憑各種鮮活的事物深入它的心臟,它一向向世界展示著那博大的胸懷,給人以空曠坦然的感受,我則偶爾毫不臉紅地獨霸著它,在她的身旁,望著蟲兒與它相遇和惜別,望著草葉探頭,安靜地蔓延著不為人知的淺綠,揣著四季不同的風,心里變得寬闊,哪怕無人對話,心也不再煩惱,而像是解脫,那片野草便成了我的花園。
就這樣沉醉在童年的野草花園中,樂此不疲。開始愛上一個地方時,愛它那對于你陌生的一切,你對那些陌生的東西興奮好奇,總想在最短的時間里,了解最多。于是在假日便拉上幾個死黨,先到農民地里偷挖幾個地瓜,在樹林撿些枯枝落葉,到野草花園空曠地燒一堆火,把地瓜扔進去,然后就脫掉外套,順著野草花園的陡坡處,分撥追趕,偶爾遇到一個伙伴重心不穩,摔的個突然,我們也不去扶她,都一股腦兒倒在軟軟的草地上,順著草地的地勢,由高到低滾了下去,與經過的每一片草地來個親密吻別,還好草地足夠溫柔,足以讓我們盡興不足以受傷。玩累了,就跑回空曠的火堆處,從火炭中撥出燒黑的地瓜,香噴噴啃上幾口,嘴饞卻被燙到,于是吐著舌,搓著手,猴急地看著,突然發現對面的小伙伴滿嘴的黑,就指著他趴在草地上笑成一團。陽光飽滿而濃郁的正午,野草花園像一枚金色的蘋果,我們是貪吃的小蟲,深入其中,這種感覺,驚艷了時光,溫柔了歲月。
端午節前后,照例是會下幾場雨的。幾陣微風,幾番陣雨,漫山遍野被洗成蒼山如黛,原野如毯的樣子。男孩們便鉆到野草中捕捉各種蟲子,女孩們便大都采摘各種野花,我則坐在野草中的石塊上面,觀望著伙伴們的熱鬧,聆聽著遠處蟈蟈兒的低吟淺唱,聞著清涼的風送來溫馨的泥土氣息和野草的幽香。在野草花園中的流連,總是沒有煩惱的日子,于清純明凈的回味中尋找一種真誠的期待,于自如簡單的談笑中,留住赤子的情懷。
每個人的成長多半是動蕩的,不是行程在陌生的路上,就是棲息在陌生的地點。我不停重復著從一個地點到另一個地點再到另一個地點的過程,對曾經熟稔的野草花園,時常莫名地,心生一種怪異的情感,非愛非恨,只是思念。
有人說:“最好的思念是離開”。高遠的天空,秋色正濃,我拾級而上,輕輕地走進你。。。。。。
李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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