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12評論 2002-07-11 江蘇省大豐市高級中學 王金華
韓國允許教師在一定限度內體罰學生的消息在我們國內引起了不小的反響。令人驚訝的是,參與討論的教師大多表示贊同且大有呼吁政府借鑒引進之意。在這些教師看來,似乎韓國的這一舉措引領了世界教育之先,是一種進步;更似乎我國的一些教育問題也非用體罰的手段方能解決不可。
據報道,韓國早先也是禁止教師體罰學生的。這次取消禁令,是不是覺得體罰也不失為一種有效的教育方法,抑或他們進行過體罰教育實驗并已取得了好的成效,那就不得而知了。但如果覺得韓國的這一措施引領其他國家之先,這倒是大大的誤會。別忘了我們的祖先老早老早之前就想出了體罰的招兒,博物館里的“戒尺”就是明證。至于體罰是文明的進步還是倒退,就不須辯說了。
究竟韓國為何允許體罰,那是韓國的事。我們有些教師為什么大加贊同,這倒真值得思考。如果認為體罰能解決頑劣兒童、不良少年的問題,我覺得至少缺乏有力的事實依據。起碼在我們國家從古至今沒有過體罰出英雄、體罰出人才的史實記載。而古人所說的“棒打出孝子”更多的含義也應是“嚴能出孝子”。“嚴”與“體罰”應該是兩碼事。倒是因體罰而使學生身心受創以致走向極端的例子卻屢屢見諸各種媒體。我不諱言,自己過去也曾體罰過學生,現在回想起來感到很是痛心。因為它給我的教訓太深了。八六年,也就是我剛參加教育工作的第二年,我在鄉下的一所完中做班主任。班上的紀律狀況老是得不到改觀,這令年輕氣盛的我很是惱火。于是我想出了一個自認為高明的招兒:選最差學生。結果選出了四個最差男生。為了狠剎歪風,也為了解我心中之氣,我把四個男生揪到辦公室,每人抽了他們幾個耳光,然后公開檢查。這之后班上果真平靜了許多。大約一個多月后,校長將我喊進了他的辦公室。他說學校最近破了一件“案子”,跟我有關。我把校長拿出的一堆材料看了一遍,立時出了身冷汗,腿都有點打顫了。那是一個學生團伙材料,名稱“反王黨”,頭目是我班的劉拓。成員除了同劉拓一塊被我體罰的三個學生,還多了三人,全都是我班上的。這個“反王黨”反的就是我王某人。他們擬定的方針就是復仇,連行動計劃都擬好了,只是還未來得及實施。校長當時說了這樣的話:“幸虧發現得早,否則后果不堪設想。”我原以為自己的高壓政策加體罰起到了良效,誰知卻是這樣一個結果。我把這次事件作為自己教育工作中的一次失敗,一種恥辱。我時刻警醒自己:體罰只會招致學生更大的敵意,根本無助于問題的解決。
正因為我曾體罰過學生,所以我堅決地反對體罰。
體罰,不論是在什么部位,也不論是在什么時間什么場所使用何種工具,更不論程度的輕重如何,它就是一種侵犯和傷害。它侵犯的是學生的人格權利,傷害的是學生的生理的心理的健康!體罰,與我國的法律相悖;體罰,與人性的發展相抵觸。
持贊同意見的人也許欣賞的是韓國政府對體罰做出的一些限制性的細節的規定,以為這樣做的話,體罰就只是處罰手段的一種,不會造成多么嚴重的后果而又具有警戒作用。我不知道韓國的教師是否能嚴格按規定的方式方法去執行對學生的體罰,但我卻不敢對我們自己有多大的信心。因為在國家明令禁止體罰學生的情況下,體罰事件仍然層出不窮,有些教師體罰學生的手段甚至達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一旦明令允許體罰,我真擔心我們有些教師能否把握得了自己,更不敢想像會有什么樣的情況發生。
當然,如果我們的政府真的允許體罰學生,也可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我們的教育界將會掀起一股研究浪潮,探討是用先人發明的戒尺適度,還是用現代電棍更為科學。果真如此的話,那將會是一種多么可怕的局面!到那時,我們的教育就真令人不寒而栗了。
憑心而論,教師體罰學生的本意應該是出于對學生的負責,出于愛心。這就不難理解為何有不少教師贊同韓國的做法且大有呼吁我國政府借鑒引進之意了。所以,每有嚴重體罰事件發生,我們總能聽到對體罰學生的教師這樣的評價:工作認真負責。言下之意,如果對學生不負責的話,也就不會在學生犯錯誤的時候采取體罰的手段了。因愛而體罰,本身情有可原,如果再受到行政處罰甚至法律制裁,那豈不是太委屈了,那教師豈不是太難做了。因此,對韓國允許體罰政策的贊同,實質上是企圖為體罰找到一種政策依據,從而為體罰行為尋求到政府的保護。
可是我總在想,既然體罰學生于理于法于人性于教育所追求的效果都不相合,那么僅有一個“愛”,能成為體罰的理由嗎?我們每一個教師,每一個教育工作者都應該想想,你有沒有受過體罰,如果有,它對你的人格發展起的是什么樣的影響?假使愛以暴力的方式施舍于你,你能接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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