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布魯克林心情日記
我租住的房子的室友Julie去百老匯看演出了。我和她在高中時是美國華盛頓州塔科馬高中的同學。來到紐約,正好和她租住一間公寓,而且她也是紐約大學的學生。
臥室的窗子正對著馬路,從早到晚沒有一刻安靜。因為公寓沒有空調,所以炎熱的夏日夜晚只能開著窗子才稍覺涼快。于是從閉上眼睛的那刻起,汽車引擎的轟鳴聲、敞開的車窗里傳出的節奏感超強的嘻哈音樂聲,還有附近街區消防站出動的消防車的警笛聲,就輪番響起來了。因為這里是紐約的布魯克林,所以就不要抱怨什么了吧。幸好太累,就算是打雷和地震也能很快睡著。
公寓應該有些年紀了。一樓住著房東一家,據說來自加勒比地區。順著只能容一人通過的咯吱咯吱的樓梯上去,就是我們的房間了。木地板,一樣咯吱咯吱。門和墻都是淺淺的鴨蛋青色,看不出上一次粉刷是什么時候。客廳不小,一張雙人沙發和兩張單人沙發分別靠著三面墻。南邊窗前是一張木桌和兩張椅子;旧夏芊艝|西的地方都擺著用罐頭盒或玻璃杯種養的綠色植物,大大小小都是我不知道的名字和品種。墻上一張上世紀中國五六十年代的香煙畫報我看第一眼就特別喜歡。所有的家具都并不配套,但是都看起來很古老,放在一起也有一種奇妙的'感覺。我和Julie的臥室也不小,擺兩張床一張寫字桌一架小風琴和一個梳妝臺還有相當大的空間。兩張床呈直角,都只有床墊。Julie在下面墊了木板和書,我的床墊下面是裝啤酒的塑料板條箱。房間燈光很昏暗。
衛生間和廚房,很難想象這是兩個女生的公寓。第一次進衛生間準備洗澡時,發現浴缸里沾滿了Julie刮的腿毛……覺得實在是下不了腳了,所以把浴缸刷了。也想有時間再把所有盤子和碗洗一洗,因為那些東西好象從來就沒有洗干凈過。
第二天Julie帶我去銀行的路上,經過布魯克林很典型的街區。我覺得我那一天見到的黑人比之前在美國三年加起來的還要多。西雅圖和丹佛都以白人居多,尤其丹佛,好像整整兩年都沒見著幾個黑人。布魯克林喧鬧、嘈雜、熱烈、多彩。開學之后到了曼哈頓,又是完全不一樣的景象:繁華。
一天,我問Julie洗衣機在哪兒。她笑著說:“我們沒有洗衣機。”要去街上的洗衣房洗或者手洗。雖然知道這是個租金相當便宜的公寓,我還是不免有些驚訝。Julie接著說:“每次我告訴學校的同學我住在布魯克林,他們瞪大了眼睛看我。我告訴他們我每天騎車來曼哈頓上學,他們說‘什么?!’有一次我聽見一個人說他干凈的襪子穿完了就去再買一打新的,我也想瞪大眼睛叫‘什么?!’有錢人的生活總是那么方便,再看看我們的生活有多不方便。這感覺有時候還挺讓人沮喪的。”
我聽著她的話,正不知道該說點什么好,她突然又聳聳肩笑起來:“但是我們的生活多簡單阿!要喝咖啡么?我給你磨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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