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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與書俱美的《蘭亭集序》
導語:《蘭亭集序》行文灑脫,一氣呵成,結構上采用了國風的賦比興手法,精到而瀟灑,逸氣洋溢于字里行間。下面是小編幫大家整理的文與書俱美的《蘭亭集序》,希望對大家有所幫助。
文與書俱美的《蘭亭集序》
東晉穆帝永和九年三月三日,王羲之與謝安、孫綽等41位軍政高官,在山陰(今浙江紹興)蘭亭飲酒作詩,《蘭亭集序》便是王羲之為他們的詩寫的序文手稿,雖然只有幾百個字,卻是中國文化史上的重要典籍,文、書俱美,被世人公認為“天下第一行書”。
“是日也,天朗氣清,惠風和暢,仰觀宇宙之大,俯察品類之盛,所以游目騁懷,足以極視聽之娛,信可樂也。”東晉文章如詩,簡潔而真誠,言之有物,修辭講究,秉承了春秋諸子的風格。《蘭亭集序》行文灑脫,一氣呵成,結構上采用了國風的賦比興手法,精到而瀟灑,逸氣洋溢于字里行間。從“永和九年”始,記敘時間、地點、人物,雅集的流程,山水之美,參與者的歡樂心情等,這些鋪陳就是“賦”的部分。然后一轉,從“夫人之相與”至“豈不痛哉”,提出生死問題,是借景生情,感慨短暫的美好與生死大限的關系,是“比”。最后一段,闡述自己對生死的看法,即“固知一死生為虛誕,齊彭殤為妄作。后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此即“興”。從這篇文字我們可以看到,王羲之不僅書法精妙,文章寫得也好。古人視書法繪畫為“小術”,將文章看得更重,這種觀點可以商榷。但是,沒有深厚的文化修養,很難創作出第一流的作品,這對今人應是啟發。
關于書圣的故事幾近家喻戶曉,不復贅述。這里有個問題:世間臨摹王羲之的人很多,但難有惟妙惟肖者,這是為什么?
但凡能稱得上藝術精品的,都有一種形而上的美感。這種美感飄蕩在字里行間,只可意會,不能言傳,似有似無的玄妙,見首不見尾的情感,羚羊掛角無跡可尋,又分明在眼前晃動,撫慰人心。魏晉書法的美感不是輕易可以學到的,它與當時的文人風度正好形成相互照應的表述關系。那種率性曠達的個性,那種我行我素的氣質,深藏于幽深的筆墨之中,形質飄逸,性靈高潔,充滿特異的氣質。此其一。其二,書與畫同為藝術,但二者不同。繪畫是用形體表達的,即使抽象畫也有可以視覺的形和色,讀者總能據此引申想象感受趣味。書法則不同,書法完全是用線條組織而成的藝術,其美感更多的在于形而上。其三,筆墨技巧,需要積累,然后解脫出來,形成自己的風格。學書者開始是模仿,不得古人精神;其后有了自己風格,古人的東西已經化為另類的營養被吸收,再想酷似已經是不可能了。“初謂不及,中猶過之”(孫過庭語),如何能恰似古人?李商隱詩:“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這個“惘然”中,就有此意。
實際上,即使王羲之本人,也不能寫出第二幅《蘭亭集序》。當時的他,身為地方第一長官,周圍除了朋友就是子侄,春光明媚,天朗氣清,崇山峻嶺,茂林修竹,曲水流觴,何等美好的情境!后來,一切都變了,“此時此地”再也湊不齊“彼時彼地”的各種元素,正如他在該文中說的:“及其所之既倦,情隨事遷,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間,已為陳跡,猶不能不以之興懷。況修短隨化,終期于盡。”
說到底,這些皆因藝術品的不可復制性,即唯一性。上乘的藝術品都是不可復制的,大量復制作品的是匠人。而且,藝術創作者也沒必要去追求所謂的“惟妙惟肖”。每個人的臨摹都是一份《蘭亭集序》,未必都要寫得跟王羲之的一個樣。
書法神品《蘭亭集序》賞析
在中國書法史上,為一件書法作品引起激烈的爭論除了王狡之的《蘭亭序》之外便無與之相提并論者。(蘭亭》問世一千多年來,希風緒妙者不絕、交口稱煩者不斷,步其理武,含英咀華者不衰,甚至連現代首先挑起(蘭亭》真偽之爭,一口咬定《蘭亭》為偽作的鄲沫若也承認受過《蘭亭》極深的影響。歷數中國書法史上的名家,受過《蘭亭》形響,心攀手追者則更不勝枚舉了,諸如隋之智永、唐之澳世南、褚遂良、歐舊詢、唐太宗,五代的楊凝式,宋代的米帶、蔡京,元代的趙松雪,李士弘(李倜),明代的文征明、笙其昌及現代的啟功、沙孟海諸大家,無
不把書圣王羲之這件杰作當作書法藝術寶庫中之瑰寶。這種事實向我們證明著(蘭亭序》那種征服人心攝人心魄的超凡的藝術魅力,歷代書法大家潛心硯田之際也會深刻地體味它的真正價值{何況虞世南、米帶諸人都是造詣極深的書法鑒賞家,如果《蘭亭》為膺品,如何逃過他們的慧眼?這一切都在向我們證明著《蘭亭》的真實性!
書論云:“晉人尚韻”,而《蘭亭》一帖在在都體現著“晉韻”—一種崇尚自然、瀟灑出塵的精神;一種光風界月的胸襟,寵辱不驚的處世態度,一種超凡脫俗的氣度與體現高度文化修養的典雅作風—這一切與王右軍其他作品相對照,無不形貌皆合,王羲之當年與一群文人學士“引以為流筋曲水”的修楔儀式之中,因飲酒徽醉,又兼“此地有祟山.峻嶺、茂林修竹”,當時春光旖旎“天朗氣清,惠風和楊”,因而揮毫浴墨直寫胸臉,方有此神來之筆,而據說事后王羲之想再寫一幅以追《蘭亭》帖之風雄_,終未能遂意!看來名作不可“再現”與“復制”。郭沫若斷為散之七世孫智水所為,而智永之書風貌與“晉韻’,相去遠矣!
《蘭亭》在王書中雖不及其行草書札,、但作為一種典雅、雙逸、瀟酒的時代風格是無人能超越或與之相伴的。那種硫朗有致的布局,挺秀雙逸的風神,變化多端的筆法,縱橫自如的取勢,使后世學書者感到面對的是一座既平凡又神秘莫側的城樓,往住不得其門而人,單看其用筆的豐富,就有藏鋒、稱飾、掛筆回鋒,牽絲、映帶、由方轉圓、由圓轉方等種種奇妙變化,有些橫與波挑又帶有隸書遺意,這些都是智永書所不及萬一的,變化典側,時出新愈,平和之中見奇縱,這也是‘蘭亭》永久的藝術魅力所在,所謂“不激不勵,風規自遠”(唐·孫過庭語)正應是對《蘭亭》之神最恰當的評語。
我以為,定奪《蘭亭》真偽的最重要手段是對作品風格,意境(筆法至結體特點)的鑒定。郭沫若重新挑起“(蘭亭)真偽”之爭不但大有無是生非之嫌,而且也使人對這位著名文物鑒定家的眼力發生了懷疑。他引李文田之語,認為王羲之書必與“二異”相似而后可,又以王謝墓志為據,認為處東晉之書風必帶隸憊(見(中國書法全集)卷十八、二王卷所附王玉池文章)這些都是置王羲之大童行草書作品于不顧而有意標新立異。到了王彼之的時代,其楷書、行草書多已脫盡隸意,王羲之于書法之發展創造亦在于此,為何必欲讓其向前人看齊方能承認其作品的真實性?作為歷史學家的郭沫若鑒定書法的思想方法是機械唯物史觀還是辯證唯物史觀呢?況且,碑刻書風與手寫書風是大不相同的,這點常識郭沫若豈能沒有?可是他硬要肯定李文田的臉斷,實在令人莫名其妙。我以為斷定(蘭亭)真偽的重要鑒別手法就是將它與王筱之其他作品諸一比較,我們以馮幕本為依據,與王羲之《奉桔》、《快雪時晴》、《姨母》等貼諸一比較,發現其筆法風神在在相似,其筆法結體之變化也為智永所不能企及。由此我們毫不懷疑(蘭亭)的真實性。1993年,承中國佛教協會周紹良先生寄來他于6U年代寫的(從老莊思想論《蘭亭序》之真偽一文,其中不點名地反駁郭氏請條極為雄辨。周先生的辦法之一便是比較法:將《蘭亭》之字與王羲之其他帖宇仔細比較,認為《禊帖》必出逸少無疑。后又讀臺烤徐復觀先生在《中國藝術精神》一書中辨《蘭亭》真偽的文章,尤確信不疑矣。
(蘭亭)的真偽爭論了二十多年,對《蘭亭)的種種懷疑影響了一些人對《蘭亭》的欣賞與學習。但撥開關于《蘭亭》之爭的種種疑云迷霧我們可以對諸種布本(紙本)出于同一范本深信不疑,而這同一范本當是被成世南,褚遂良鑒定為王氏真跡的《蘭亭序》。至于郭氏“智永偽托”之說板為荒謬:豈有奕世之孫而假托先祖為文欺世之事?況隋之文風大不同于晉,能學其書則可,能模其文風不露破綻則難矣。又兼智永乃一禪師,本為奉佛之人反要硬裝模作樣,說一大堆道家之言,豈非荒誕不經;近年有學者對“《蘭亭)真偽”之爭大加贊賞,甚而認為其意義遠遠超過了‘(蘭亭》真偽”這件事本身。這場爭論涉及歷史、宗教、考古、書法史等諸方面,對書法研究的視野開拓固然大有益處,但《蘭亭)真偽問題是不能回避的,否則這爭論便成了“大道以岐路亡羊”。
(蘭亭序)就書風、文風、思想三方面來說都難斷為后世所托,它具有的永久魅力已證明了他的藝術生命力及其真實性。
文學之美
古往今來,人們多關注《蘭亭集序》的書法藝術之美,往往忽視了文章本身的價值。其實,這篇散文短小精煉,審美價值頗高,也因此得到了教材編者的青睞,人教版與蘇教版都列在必修課文中,文章具有文學與哲學之美,值得我們品味探究。
一.文字凝煉 語言恬淡雋永
《蘭亭集序》短小精悍,語言清雋恬淡,不失為一篇佳作。文章開頭簡單交代了蘭亭集會的時間、地點、事件及人物,接著將筆鋒轉向了寫景。宗白華先生言:“晉人以虛靈的胸襟、玄學的意味體會自然,乃能表里澄澈,一片空明,建立最高的晶瑩的美的意境!”[1]P211我們在此文中就可以欣賞到開闊美妙的意境。作者并沒有大肆渲染,而是采用白描的手法,描繪了蘭亭的曼妙景色。如用“崇山峻嶺,茂林修竹”來描寫山,僅八個字就將山峰的高聳、樹多的特點表現了出來;又如寫水“清流激湍,映帶左右”,給讀者展現了溪流清澈、汩汩流淌的畫面;再如描寫天氣為“天朗氣清”,語言精簡,表現力較強,讓我們感受到了作者快樂輕松的心情。基于這篇散文四字短語和對仗句較多,節奏感特強,教師在授課時可采用誦讀法,讓學生在誦讀中感知文意,體會作者的高妙筆法。文中多用反復的手法,在“仰觀宇宙之大,俯察品類只盛”、“俯仰一世”、“俯仰之間”中,“俯”和“仰”共出現了三次,一唱三嘆,增強了散文的音樂性和節奏感,便于抒情。本文僅324個字,但將敘事、寫景、抒情、議論巧妙地結合在一起,情景交融,由樂到痛再到悲,體現了作者對于人的覺醒,對自己的生命和意義有了更深入的理解和追求。
二.悲傷而又豁達,胸襟大美
初春時節,乍暖還寒,氣溫與人們的心緒都并不高亢熱烈。作為文人雅集,以文會友,并不講究官位、門第的高低,而是徹底的平等主義。文中對參與人物的介紹僅有八個字:“群賢畢至,少長咸集”,摒棄了一般介紹官職的庸俗手法。這首先表現出王羲之清高曠達的品性與心胸。景色的描繪,他只提山、水、林、竹。花季三月的姹紫嫣紅,繁花似錦,在文中卻不見蹤影。這充分表明王羲之的美學情趣,排斥濃妝艷抹,追求清淡雅潔。描寫宴飲,曲水流觴,迥異于豪飲大觴,浮白大觴。這鮮明表示文人之雅。在風和日麗,天朗氣清之時,“仰觀宇宙之大,俯察品類之盛”,沉浸于大自然之中,面對宇宙遼廓,萬物踴動,既有襟懷的寬闊與開拓,又有勃勃生機之感悟。良辰、美景、賞心、樂事,四美皆備,簡直是天造地設,亙古難遇的好機會。這種闊大無比的景象其實就是作者王羲之胸襟的寫照。雖然文中屢見“豈不痛哉”“悲夫”之類的悲慨感傷之詞句,但是作者是從昔、今、后這樣無限闊大的時間背景和天地之寬、宇宙之大的空間背景中來發感慨的,給人的卻是豁達寬闊,無窮無盡的無限境界,是作者俯仰宇宙,巡察古今之后產生的人生之感,大哉壯矣!
這種胸襟與境界是魏晉名士們,經過建安、西晉的玄學淘煉,融合儒家、道家、佛家的思想精髓,經歷漢魏、魏晉、渡江等朝代、歷史的頻繁更替和痛苦探尋之后,對自然、歷史、人生有了極為透徹領悟之后的平淡與深刻,闊大與悲壯。
三.瞬間永恒之間的深刻
生命無常、人生易老本是古往今來一個普遍命題,魏晉詩篇中這一永恒命題的詠嘆之所以具有如此感人的審美魅力而千古傳誦,也是與這種思緒感情中所包含的具體時代內容不可分的。在這次天朗氣清的蘭亭集會中,他由廣闊的自然想到了人生,大自然生生不息,而人的壽命卻有限,這與蘇軾在《赤壁賦》中的“哀吾生之須臾,羨長江之無窮”表達的情感相似。作者深知生命的寶貴,在生活中,他通過服食丹藥以求長壽,“服足下五色石膏散,身輕行動如分也”。他并不贊同莊子所認為的“天地與我并生,而萬物與我為一”,否定虛無主義的思想,他提出“固知一死生為虛誕,齊彭殤為妄作”,生與死有分別,人不可能長生不老,作者作此文時已有50多歲,在當時可算高齡,他對生死問題有著自己的理解,對死亡有清醒的認識,他的思考閃爍著智慧與哲理的光芒。
具體來說,《蘭亭集序》中蘊含的哲思反映了魏晉文人生死觀的矛盾性。王羲之的蘭亭詩中有這樣兩句“群籟雖參差,適我無非新”,宗白華對此的評價是“寫出了晉人以新鮮活潑自由自在的心靈領悟這世界,使觸著一切呈露新的靈魂、新的生命。于是‘寓目理自成’,這理不是機械的陳腐的理,乃是活潑潑的宇宙生機中所含至深的理”按照宗白華的說法,王羲之所理解的自然的本質是“理”,這同道家崇尚的“道”應當是不謀而合的,聯系到在魏晉文人中盛行的服藥求仙的生活方式,我們不難發現包括王羲之在內的魏晉文人應當是深受道家思想影響的。此外,道家認為死生應當是統一整體,而不是對立面,《莊周夢蝶》通過夢境與現實的交織,提出了“物化”的觀點,從某種程度上說,生與死同樣是“物化”,并統一于自然之道中,死生對于我們來說也就無所謂悲喜了。
然而,王羲之又發出了“固一死生為虛誕,齊彭殤為妄作”的悲嘆,一方面對客觀“理”的深入認識,另一方面則是對生死的強烈感傷,明顯的前后矛盾,郭沫若因此貶斥王羲之“無病呻吟的絕頂了”,王羲之被認為是貪生怕死之徒,雖說有些片面,但總的來說我們可以了解到王羲之對生死的理解是遠沒有老莊澄澈的,其中原因大致如下:王羲之身處封建社會的統治階級,自然是具備儒家入世情結的,同時社會又動蕩不安,對生死存亡的重視,人生短暫的感嘆成為當時的時代主題,這樣來看,求仙訪道本是追求精神上歸于永恒的自然,如今卻漸受世俗影響演化為追求肉體長存的手段,魏晉文人因而兼具儒家入世與道家出世的情結,王羲之在自然中也有著自己對生命及死生問題的思考,文中情與景、情與理交融為一。據《晉書王羲之傳》記載,王羲之曾多次向朝廷提出解決民族矛盾的建議,但未得到官員的重視、采納,他雖有著儒家的入世精神,但現實往往殘酷,他心中仍有著無法排解的苦悶與感傷,正如李澤厚所說:“既關心政治、熱衷仕途而又不感興趣或不得不退出和躲避這樣一種矛盾雙重性。”仕途的理想與現實往往存在很大的差異,但也無可奈何,王羲之人生觀的矛盾也就能夠解釋了。當然,文學批評總是隨著時代發展而發展的我們也不能忽略了批評家自身所處的特定時期,郭沫若、宗白華的觀點總是存在時代局限性的。
《蘭亭序》中體現的人生觀雖不純粹,卻真實反映了魏晉時期文人艱難的生活現實。在現實中無力抗爭動蕩的社會現實,無奈死亡的不期而至,在精神上卻始終追求自由達觀,這是魏晉文人心態的真實寫照。而全文這種思考,升華了作品主題,給人深刻的啟示和思考。
綜上所述,《蘭亭集序》文質兼美,具有較高的文學和哲學價值,讓我們看到了晉人以新鮮活潑自由自在的心靈領悟這世界,使觸著的一切呈露新的靈魂,新的生命。王羲之不僅以他的書法名揚后世,他的文學才能,也同樣值得我們敬佩。
拓展:蘭亭集序課文賞析
魏晉書畫藝術,從“形神兼備”發展到“離形神似”,講求自然,順乎神理,既有道家的“飄逸”,又有儒家的“文質”,是華美與質樸的相結合,后來又將它上升到“得意忘形”的境界,使書畫藝術從對外在客觀世界的表現轉向人的內在精神世界的抒發。[]王羲之就是晉代書法的杰出代表,后世尊為“書圣”,其《蘭亭序》法帖也被尊崇為“天下第一行書”。
王羲之,東晉書法家,字逸少。原籍瑯琊人,居會稽山陰。官至右軍將軍,會稽內史,人稱“王右軍”。他出身于兩晉的名門望族。王羲之十二歲時經父親傳授筆法論,“語以大綱,即有所悟”。他小時候就師從當時著名的女書法家衛夫人學習書法。以后他渡江北游名山,博采眾長,達到了“貴越群品,古今莫二”的高度。
東晉永和九年三月三日,王羲之和謝安、孫綽等四十余居住在山陰的一些文人來到蘭亭舉行“修禊”之典,參加雅集的多為當世名士,一道曲水流觴,飲酒賦詩,大家即興寫下了許多詩篇,事后這些詩篇匯編成集,《蘭亭序》就是王羲之為這個詩集寫的序文手稿。序文受當時南方士族階層信奉的老莊思想影響頗深,在文學史上占有一定的地位。王羲之的行書在當時獨樹一幟,這是他三十三歲時的得意之作,后人評道“右軍字體,古法一變。其雄秀之氣,出于天然,故古今以為師法”。歷代書家都推《蘭亭序》為“天下第一行書”。
“蘭亭集序”文風清秀、語語珠璣,是古代序跋散文中的妙品,更珍貴的是書法藝術達到了登峰造極之顛。此序共二十八行、三百廿四字,每一字都被王羲之創造出一個生命的形象,有筋骨血肉完足的豐驅,且賦予各自的秉性、精神、風儀:或坐、或臥、或行、或走、或舞、或歌,雖尺幅之內,群賢畢至,眾相畢現。王羲之智慧之富足,不僅表現在異字異構,而且更突出地表現在重字的別構上。“天馬行空,游行自在”,凡重復的字,寫法各不相同,如五個“懷”字、七個“不”字,不同的位置,不同的表現,都依類賦形,千變萬化。其中“之”字多達二十字,有的如楷書工整,有的似草書流轉,但都大小參差,千姿百態,令人贊嘆不已。
《蘭亭序》道媚勁健的用筆美,流貫于每一細部。略剖其橫畫,則有露鋒橫、帶鋒橫、垂頭橫、下挑橫、上挑橫、并列橫等,隨手應變。其豎畫,則或懸針,或作玉筋,或墜露,或斜豎,或弧豎,或帶鉤,或曲頭,或雙杈出鋒,或并列,各盡其妙。其點,有斜點、出鋒點、曲頭點、平點、長點、帶鉤點、左右點、上下點、兩點水、三點水、橫三點、帶右點等等。其撇,有斜撇、直撇、短撇、平撇、長曲撇、弧撇、回鋒撇、帶鉤撇、曲頭撇、并列撇等等。其挑,或短或長,其折,有橫折、豎折、斜折。其捺,有斜捺、平捺、回鋒捺、帶鉤捺、長點捺、隼尾捺等。其鉤,則有豎鉤、豎彎鉤、斜鉤、橫鉤、右彎鉤、圓曲鉤、橫折鉤、左平鉤、回鋒減鉤。無論橫、豎、點、撇、鉤、折、捺,真可說極盡用筆使鋒之妙。
《蘭亭序》表現了王羲之書法藝術的最高境界。作者的氣度、風神、襟懷、情愫,在這件作品中得到了充分表現。古人稱王羲之的行草如“清風出袖,明月入懷”,堪稱絕妙的比喻。最卓越的藝術品,往往在極小的空間里蘊含著極豐裕的藝術美。《蘭亭序》就是一座袖珍式的屹立于尺幅之中的輝煌的書藝殿堂。唐太宗贊嘆它“點曳之工,裁成之妙”。黃庭堅稱揚說:“《蘭亭序》草,王右軍平生得意書也。反復觀之,略無一字一筆,不可人意。”
蘭亭序點畫注重提按頓挫,精到而多變,同一點畫,寫法多樣,無法而有法,能寓剛健于優美。結構強調欹正開合,生動而多姿,同一字形,絕不重復,能盡字之真態,寓欹側于平正。[]章法疏密有致,自然天成。總覽全篇,揮灑自如,收放有度,點畫從容而神氣內斂。自始至終流露著一種從容不迫,瀟灑俊逸的氣度,給人以高雅,清新,華美,蘊藉的藝術感受。從形質到神韻均成為后人學習行書的典范。
《蘭亭序》表現了晉人特有的超然玄遠的深情與風采,這種深情與風采為晉人所獨有,為后人景仰。《蘭亭序》書法,符合傳統書法的最基本審美觀.“文而不華,質而不野,不激不厲.溫文爾雅’。其筆法剛柔相濟,線條變化靈活,點畫凝練,書體以散求正,具有敬側、揖讓、對比的間架美感,成為“中和之美”書風的楷模。
欣賞《蘭亭序》,會獲得一種非凡的藝術享受。蘭亭修禊,使王羲之觸悟山水之美、宇宙之玄和人生的真諦,在物我兩忘的境界中,一氣呵成,揮寫下千古杰作《蘭亭集序》,正因為他情深意厚,故能情注毫端而天趣自在;也因為他筆法精嚴,故能使筆底如行云流水而形神兼具;更因為他諸美皆備,故能使這篇文稿的揮寫最終達到高華圓融的境界。在這件盡善盡美的作品面前,后世名家雖竭力臨仿,卻都未能得其全。南唐張泊云:“善法書者,各得右軍之一體。若虞世南得其美韻而失其俊邁,歐陽詢得其力而失其溫秀,褚遂良得其意而失于變化,薛稷得其清而失于窘拘。”而王羲之本人也只寫下這一杰構,其后他再度書寫《蘭亭序》,都不能及原作的神妙絕倫,沈尹默說“當時逸少本天全”,贊美了《蘭亭序》的杰出有其不可重現的機緣,自然就非他人所能企及的了。
董其昌在《畫禪室隨筆》中寫道:“右軍《蘭亭敘》,章法為古今第一,其字皆映帶而生,或小或大,隨手所如,皆入法則,所以為神品也。”后世珍視其布白之美,臨摹者雖難免滲入各自的筆性,但無人稍變其章法布白。正如解縉在《春雨雜述》中所說的那樣:“右軍之敘蘭亭,字既盡美,尤善布置,所謂增一分太長,虧一分太短。”《蘭亭序》的章法,仿佛如天生麗質,翩翩起舞,其舞姿之美是無與倫比。
王羲之的書法以縱長的體勢沖擊扁平的隸意.筆致偏重骨力,又從拙樸中產生姿媚,淳古之風猶在,獨秀之關飄逸,其書法之美、之韻已超越了先賢和當時的書家,成為兼取眾美、裁成新體的書法集大成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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