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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商隱唐詩《風雨》鑒賞
《風雨》是唐代詩人李商隱創作的一首五言律詩。這是一首作者以風雨比喻自己境遇的詠懷詩。這首詩首聯借《寶劍篇》的典故發端,反襯自己長年漂泊凄涼的身世。以下是小編整理的李商隱唐詩《風雨》鑒賞,希望能夠幫助到大家。
原文
風雨
凄涼寶劍篇,羈泊欲窮年。
黃葉仍風雨,青樓自管弦。
新知遭薄俗,舊好隔良緣。
心斷新豐酒,銷愁又幾千。
注釋
這首詩取第三句詩中“風雨”二字為題,實為無題。
寶劍篇:為唐初郭震(字元振)所作詩篇名。《新唐書·郭震傳》載,武則天召他談話,索其詩文,郭即呈上《寶劍篇》,中有句云:“非直接交游俠子,亦曾親近英雄人。何言中路遭捐棄,零落飄淪古岳邊。雖復沉埋無所用,猶能夜夜氣沖天。”武則天看后大加稱賞,立即加以重用。
羈泊:即羈旅飄泊。窮年:終生。
黃葉:用以自喻。仍:仍舊,依然。
青樓:青色的高樓。此泛指精美的樓房,即富貴人家。
新知:新的知交。遭薄俗:遇到輕薄的世俗。
舊好:舊日的好友。隔:阻隔,斷絕。
心斷:意絕。新豐:地名,在今陜西省臨潼縣東,古時以產美酒聞名。《新唐書·馬周傳》載,馬周不得意時,宿新豐旅店,店主人對他很冷淡,馬周便要了一斗八升酒獨酌。后得常何推薦,受到唐太宗的賞識,授監察御史。
幾千:指酒價,美酒價格昂貴。
譯文
我讀了寶劍篇后心里凄楚悲涼;
羈旅中不得志想必漂泊到終年。
我象風雨中的黃葉依然在飄落;
別人成日在青樓作樂歌舞管弦。
縱有新交遇到薄俗也難得持久;
舊交老友因為久疏而斷了良緣。
我不企望喝新豐酒能有新際遇;
為消愁姑且沽飲不惜耗費幾千。
賞析一
這是作者自傷淪落漂泊無所建樹的詩,是一曲慷慨不平的悲歌。
詩起句寫理想與際遇的矛盾,雖懷有郭震般的抱負,卻沒有他那樣的際遇。頷聯抒寫羈旅漂泊的人生感受。頸聯寫在現實生活中孤立無援的悲涼。末聯寫想借酒澆愁,但卻不能象唐初的馬周,落拓時在新豐酒店受到冷遇,然而后來他卻得到皇帝的賞識,拔居高位。
詩以“風雨”為題,“凄涼”開首,是表露羈泊異鄉,因目接凄風苦雨而引起的身世之感。
賞析二
這首詩大約作于詩人晚年羈泊異鄉期間。是他在生命之火將要熄滅之前寫下的一曲慷慨不平的悲歌。
“凄涼寶劍篇,羈泊欲窮年”。一開頭就在一片蒼涼低沉的氣氛中展示出詩人的理想抱負與實際境遇的矛盾。《寶劍篇》是唐代前期名將郭元振落拓未遇時所寫的托物抒懷之作。詩借古劍埋土托寓才士不遇,磊落不平。后來郭元振上《寶劍篇》,深得武后賞愛,他終于實現匡國濟世之志。這里暗用此典。意旨為自己盡管也懷有象郭元振那樣的宏才大略和匡國濟世的熱情,卻沒有他那樣的幸運,只能將滿腔懷才不遇的悲憤,羈旅飄泊的凄涼托之于詩歌。首句中的“寶劍篇”,系借指自己抒發不遇之感的詩作,故用“凄涼”來形容。從字面看,兩句中“凄涼”“羈泊”連用,再加上用“欲窮年”更加突出凄涼漂泊生涯的永無止境。但“寶劍篇”這個典故本身在讀者腦海中引起的聯想,卻是在羈旅飄泊的凄涼中蘊育著一股寶劍塵埋的郁勃不平之氣。
頷聯“黃葉仍風雨,青樓自管弦。”進一步抒寫羈泊異鄉期間風雨凄涼的人生感受。上句觸物興感,實中寓虛,用風雨中飄落滿地的黃葉象征自己不幸的身世遭遇,與下句實寫青樓管弦正形成一寂一喧的鮮明強烈對比,形象地展現出沉淪寒士與青樓豪貴苦樂懸殊、冷熱迥異的兩幅對立的人生圖景。兩句中“仍”“自”二字,開合相應,“仍”是更、兼之意。黃葉本已凋落,再加風雨摧殘,其凄涼景象令人觸目神傷。
它不僅用寫出風雨之無情和不幸之重沓,而且有力地加重渲染了內心難以忍受的痛苦。“自”字既有轉折意味,又含“自顧”之意,勾勒出青樓豪貴得意縱恣、自顧享樂、無視人間憂苦的情景。它與“仍”字對應,正顯示出苦者自苦、樂者自樂那樣一種冷酷的社會現實和人情關系,而詩人對這種社會現實的憤激不平,卻是通過這種含而不露的藝術手法表現出來。
在羈泊異鄉的凄涼孤孑境況中,友誼的溫暖往往是對寂寞心靈的一種慰藉,頸聯“新知遭薄俗,舊好隔良緣”。引出對“新知”“舊好”的思念。但思憶反而給心靈帶來更深的痛苦——“新知遭薄俗,舊好隔良緣。”新交的朋友遭到澆薄世俗的詆毀,舊日的知交也關系疏遠,良緣阻隔。兩句中一“遭”一“隔”,寫出了詩人在現實中孑然孤獨的困境,也蘊含了詩人對“薄俗”的強烈不滿。凄冷的人間風雨,已經滲透到朋友知交中,茫茫人世,似乎只剩下冰涼的雨簾,再也找不到任何一個溫暖的角落了。
惟一能使凄涼的心得到暫時溫暖的便只剩下酒:
“心斷新豐酒,銷愁斗幾千?”馬周落拓未遇時,西游長安,宿新豐旅舍。店主人只顧接待商販,對馬周頗為冷遇。馬周只好取酒獨酌。后來馬周得到皇帝賞識,身居高位。詩人想到自己只有馬周當初懷才未遇時的落拓,卻無馬周后來的幸運,所以只有盼望著用新豐美酒一澆胸中塊壘。可是羈泊異鄉,遠離京華,即使想象馬周失意時一樣取新豐美酒獨酌也不可獲得,所以說“心斷”。通過層層回旋曲折,詩人內心的郁積苦悶終于發抒到極致。末句以問語作收,似結非結,正給人留下苦悶無法排遣、心緒茫然的印象。
題稱“風雨”,是一個象征性的題目,象征著包圍、壓抑、摧殘才智之士的冷酷的社會現實和社會氛圍。但它又不單純表現了人間風雨的凄冷,而是在表現它的同時透露了詩人內在的濟世熱情與熱愛生命的熱情。首、尾兩聯,暗用郭元振、馬周故事,不只是作為自己當前境遇的一種反襯,同時也表露出對唐初開明政治的向往和匡世濟時的強烈要求。即使是正面抒寫自己的孤孑、凄涼與苦悶,也都表現出一種憤郁不平和掙脫苦悶的企圖,于是使得環境的冷與內心的熱的相互映襯,獲得矛盾統一。
創作背景
李商隱早年受知于牛僧孺黨的令狐楚,登進士及第后又娶了李德裕黨人王茂元的女兒。牛李黨爭激烈,李黨失勢,令狐楚的兒子令狐绹長期執政,排抑李商隱,使他成為了黨爭中的犧牲品。雖然他自己并不愿攀附牛李集團的任何一個,但他卻始終不能施展才具,實現政治抱負,一生四處漂泊寄跡幕府,窮愁潦倒。這首詩就抒寫他凄酸的生活境遇。
詩人簡介
李商隱,字義山,號玉溪(溪)生、樊南生,唐代著名詩人,祖籍河內(今河南省焦作市)沁陽,出生于鄭州滎陽。他擅長詩歌寫作,駢文文學價值也很高,是晚唐最出色的詩人之一,和杜牧合稱“小李杜”,與溫庭筠合稱為“溫李”,因詩文與同時期的段成式、溫庭筠風格相近,且三人都在家族里排行第十六,故并稱為“三十六體”。其詩構思新奇,風格秾麗,尤其是一些愛情詩和無題詩寫得纏綿悱惻,優美動人,廣為傳誦。但部分詩歌過于隱晦迷離,難于索解,至有“詩家總愛西昆好,獨恨無人作鄭箋”之說。因處于牛李黨爭的夾縫之中,一生很不得志。死后葬于家鄉沁陽(今河南焦作市沁陽與博愛縣交界之處)。作品收錄為《李義山詩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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