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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著掩埋冰冷散文
數(shù)著草長鶯飛的日子，你離開這個世界整整一年。花開花謝中，你的肉身已化為灰燼，投進(jìn)大地的懷抱。可你的音容笑貌，卻在姐姐的心上留下深深的烙印。手足三十幾載，點(diǎn)點(diǎn)滴滴的以往，就像蒙太奇的鏡頭，隨著時間的流逝，愈加清晰地印在腦海深處。在那些斷腸日子的回憶里，掀起心海陣陣的漣漪。這漣漪，讓姐姐如一葉浮萍，沉浸于無邊傷痛的苦海里，獨(dú)享那徹骨的冰冷。
傍晚歸來，看見路人穿著那件一模一樣的羊絨大衣，那耀眼的紅，像火一樣燒灼了姐姐的眼，像針一樣刺痛了姐姐的心。
姐想你。這種想，是無法控制的傷疼，像鈍刀割肉。
躺在床上，姐姐努力進(jìn)入去年你今晚的夢境——
你，掙扎在死亡線的邊緣，可是同脈相連的姐姐卻是毫無感應(yīng)。
當(dāng)你雙眼迷離時，你的眼角可否有抱憾的淚珠在晶瑩？
那夜，細(xì)雨紛飛，那可是你戀戀不舍的纏綿？那夜，秋風(fēng)蕭瑟，那可是你花枯葉萎的預(yù)警？
那個時候的你，是怎樣想，怎樣念，姐姐，竟然毫不知情！
我試著走進(jìn)，走進(jìn)那個揪心的日子。
試著去感受你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傷痛，去體味你當(dāng)時的心境——
姐姐一直認(rèn)為這么多年我們倆個是有感應(yīng)的。因?yàn)椋忝恳淮蔚膫矗甲尳憬憔拘某斗蔚奶邸６忝恳淮慰蘅尢涮涞卣覍嘏部偸墙憬悴粮赡隳樕系臏I痕幫你換上笑容。
母親在世的時候，曾經(jīng)說姐姐是睫毛長不認(rèn)親的主。可時間的印證，姐姐卻恰恰是那嘴冷心軟的角色。于是，摸清姐姐軟肋的你，就總會把自己的陳谷子爛芝麻鋪陳在姐姐的生活中，用自己的喜怒哀樂書寫姐姐的天空。因?yàn)椋阒溃瑹o論到什么境地，姐姐永遠(yuǎn)是那個掏干自己腰包滿足你的無理要求的姐姐；姐姐總是那個為了你的溫飽前途做打算操碎心的姐姐；姐姐總是那個脫下帶著體溫的棉褲溫暖你冰冷之體，用嶄新衣裳裝扮你的靚麗的姐姐。
今夜，姐姐走不進(jìn)你走時的夢境。姐反復(fù)撫摸那根曾經(jīng)相通的血脈，血脈堵塞發(fā)出沉悶的回聲。姐重拳雷擊，哐哐聲在耳邊炸雷般地響起，血花四濺，經(jīng)脈噴張——依然，難以感觸到昔日的靈犀和血脈相通。難道，這就是因?yàn)殛庩栂喔魡幔拷悖瑴I眼問蒼穹。
去年今日，閻王一張索命函，就了斷了你陽間的生命。你沒有等姐，你的腳步在姐姐到來之前，已經(jīng)踏上了黃泉路。你把自己的肉身停擺這里，而你的魂靈卻徘徊于冥界，看姐姐的肝腸寸斷，心脾俱裂的傷痛。你衣冠齊整躺在木板上——這最后的影像，像魔鬼一樣纏繞在姐姐記憶的扉頁，只要一打開時間的大門，它就會自己溜出來提醒姐姐那敏感脆弱的神經(jīng)，敲擊姐姐那負(fù)荷沉重的心靈。于是，姐姐的雙眼就像開閘的水龍頭，咕咕的淚花打著旋地涌向腮邊。讓姐姐像一葉扁舟淹沒在汪洋。
今夜，月隱星稀，姐姐躺在床上，努力去感受你當(dāng)時的心境，可冥冥之中，抱憾用它的羽翼拂滿姐姐的世界——我徒勞而返。我走不進(jìn)那一天那一刻兒你的心中。
幾日前，哥哥打來電話，我們約好這個日子去墳前看你，看父母。可因?yàn)楦绺缗R時有事，改變行程。適才，哥哥打來電話，我不忍心聽他醉酒后的心碎聲。我，掛掉了電話。
此時，姐焚一柱心香，遙祭遠(yuǎn)方的你——
白楊樹上的紅繩是否還在，樹下的翹首期盼可是你不舍的望歸？芳草萋萋的茅房，是否高聳？屋頂荒草的叢生，可是你招手的盛情？
凄風(fēng)苦雨斷腸日，揪心扯肺離別際。姐姐，試著掩埋冰冷……
寫于2011年11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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