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瑰寶的使命散文
任家垴,是一座美麗而歷史悠久且有待保護的自然古村落。
這天,我們一行八人租車慕名而訪。其址位于榆社和武鄉的交界處,由約五公里長的田間蜿蜒砼小道連接著太長公路,距縣城約十八公里,屬郝北鎮管轄。相傳,該村始建于東漢,原名叫臥牛莊。因東漢初大將軍任光征戰經此,與任姓攀為本家,并留家小暫住,后人念及而更名。村落依山層層筑居,簇擁在綠海花叢中。由古名不難猜測,山勢似臥牛之形,但村主任卻道,民間早有鳳凰展翅之形說。他一邊說著一邊還憑高指點鳳頭、鳳翅的具體位置。那鳳翅,乃村兩側環繞之疊巒翠峰,那鳳頭,乃最高嶺,而村恰巧鎖住了鳳臺頭的咽喉。尤其是村中央有三棵一脈同根的唐槐,盤根錯節,鼎足而立。株高約十五米,株粗需四至五人方可合抱,占地三十五平米。雖中空外挺,老態龍鐘,卻枝繁葉茂,綠冠濃蔭,槐花串串,清香四溢,人稱”天下第一奇槐”,并留下許多傳聞秩事。據說,株高不止十五米,似有盤天蓋勢,盡管有屏丘高擋,十多里以外仍可望見,這從遺落在旁邊的一些碩大枯干枝上,可見一斑。聽老人講,當年駐扎在村里的八路軍,曾用粗繩拴住拉拽,欲當柴,卻巍然不倒。還說,有只樹枝在夜間曾自然發光,如白燭。有問,那是不是流螢呢?老人直搖頭,似乎這種說法褻瀆了神靈。因為歷代后人,尊槐為神。沒有一個村民,把槐當柴燒過。這種傳乎其神,不脛而走,馳名于四鄰,引得香客紛至沓來,絡繹不絕,香火因而旺盛。有的取之為藥,說是十分靈驗,使槐處在了風雨飄搖之中。可喜的是,歷經滄桑巨變,最終得以保留下來,實屬不易,真乃萬幸!而后人,依舊奉為圣物。蒼老的古槐,也依舊神采奕奕地庇護著這一方生靈。難怪乎這里人才輩出、人才濟濟而彰顯著人杰地靈。據說,明清時期,有貢生、舉人、秀才、監生等計十余名,素有“文風村,無白丁”的美譽,房頂五脊六獸,墓塋上文武旺柱,皆可為鑒。不僅如此,進入新時代以來,先后出過省長、財政廳長、央視高級評論員、醫學妙手等高級人才。如今,擁有四百八十多口人的小山村,在外從師者就有近百人。說是寶地庇佑,其實與崇尚學風不無關系。從古至今,興學重教,一直就是秉承的傳統。明清時就有私塾、小學堂、義務書屋等,這在別的村落里是很少見到的。村中至今還保存著國民小學舊址。
這里還是榆社早期革命活動的搖籃。在革命戰爭年代,由誕生在三間土樓里的任悟憎領導創建了中國共產黨榆社地下組織,是第一任縣委書記。在其影響下,革命活動紅紅火火,期間始終未對鬼子有任何形式的維持,踴躍參加革命的抗日群眾達四十多人,因而引起了日寇的重視,由于漢奸出賣,在一次突襲中一次就殺死包括村第一任書記任茂林在內的十幾口人,制造了震驚中外的任家垴慘案,而幸存者依然積極從軍,先后有二十余人犧牲,為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作出了可歌可泣的重大貢獻。后人念及這些忠魂,自籌資金在村口新建了一座六角烈士亭,以紀念先烈,從而激勵后人奮起,可惜的是,已有一些損失,不無遺憾。離烈士亭不遠,就是著名而枝繁葉茂的'五星楊。人們瓣開枝節,清晰可見一顆五星。一種傳說,是朱德親手所栽,一種傳說,是陳庚所植,卻查無考證。據推測,應是陳庚所部駐扎期間,或村民或部隊所栽培,但不知曾住在德合堂那個小院子里的是哪一位首長,不然,或可知之。但這里,應該成為最理想的紅色革命教育基地。然而,那日漸衰落的誕生土樓以及德合堂院,著實令人惋惜,令人焦急憂慮!
任家垴的魅力,不僅僅是人文領域的突出,更有著悠久的歷史遺跡。這里勤勞上進,民風善良純樸。除四、五戶后遷外姓氏外,幾乎都是任姓家族。任氏先輩為生計,曾闖魯、豫、晉、峽,曾于峽米脂木閣堂定居,后由洪桐遷徙,渡黃河返回老家,休養生息,繁衍子孫,如今已二十三世。為勵志后人,在舊址的基礎上于小廣場中央新建了任氏祠堂。明清時期,任氏財官興旺,棄窯洞、蓋土樓、修廟宇、興學堂、謀入仕、學手藝、當商估,聲譽大好。在村的東側,修有五道神廟,東漢初光武建祥云寺而唐初重修,大明正德九年蓋觀音堂而大清乾隆重修等。古鐘古聲皆有記載,卻已失,甚是遺憾。除祥云寺、觀音堂外,皆已缺失。即便是筑居高處的三間祥云寺,也已敗落,殘破不堪,無人問津,處在一片萋草過膝的荒涼之中,往日的豐彩,早已不在,似在訴說著悲哀,令人痛惜不已!與祥云寺相對的,是古戲臺,也已破敗不堪,令人不忍目睹。村里還遺存有明清時期的土樓,約有二十多座。但不少土樓荒廢,斷壁殘垣,只有孤零零的石盤石磨半埋半露地陪伴著,甚是令人扼腕嘆息!村民們是多么希望這些土樓修葺一新,使其重見榮光啊!雖說土樓甚多,卻并沒有突出的財主、地主。據說,大多是農民靠省吃儉用蓋起來的,民風民俗如此。這也從另一側面反映了有著1600多畝耕地的肥沃。這里四面環山,皆是適宜耕種的黃土、紅土、硅藻土坡,以自給自足的方式,養育了一代又一代。
任家垴的魅力,還在于這里是榆社新生代珍貴地質遺跡集中分布區之一,村南沙崖凹地段有完整的上新世紀不動層地質結構剖面,曾出土一完整的“鹿化石”,填補了世界第二代生物空白,老輩人也曾挖出完整的“龍角”化石,陳列在倫敦大英博物館,堪稱無價之寶。此外,地下還蘊藏著大量的硅藻土稀有礦產資源和石油,極具潛力。
說到商估,曾有酒坊、醋坊、粉坊、豆腐坊、磚瓦窯等舊址多處,皆在日漸消失。倒是油坊,依然有一處深藏在窯洞里。走進去時,陰氣森森,寒氣襲人,但那壓油的碩大粗油梁、巨石,最是引人注目,使人不禁想起那熱火朝天的作工場面,想起汗流光背的情景。村主任一邊指著舊物,一邊講著榨油的過程,以及用油換物交易的辛勞,倍感不易。相比之下,我們時代的人們是多么幸運,多么幸福。
不知不覺中離時已至。在一片喧鬧的知了聲中,伴著牛鈴的叮當,吮吸著令人心曠神怡的野芬芳,忍著暴曬,我們一邊行走在村間的小路上,一邊不禁思索。想著過去那種桃源式的殷實生活,著實令人迷戀。難怪一位離開故土幾十年的省級高官,乘鶴西去時也要葉落歸根,埋在了這一方凈土下。也不知是喜還是憂,喜的是村民即將遷移山下,憂的是那古村落未來的命運。只希望,前面的路會更好,只希望,這個美麗的古村落會更美,會更加閃爍起耀眼的光芒,就像一顆珍珠,鑲嵌在歷史長河之上。
結束行程之時,我不禁苦吟[二郎神]以頌:
任家垴。眾人道、一顆瑰寶。但見翠巒皆環抱,鳳凰展翅,叢中爭俏。說是仙璞從月落,多美妙、祥云籠罩。庇后裔、悠悠滄海,搏浪濤金多少?
誰曉?三株唐樹,蒼蒼未老。鼎足立、盤根枝葉茂,兩千載、塵緣何找?更悅桃源田苑好,土樓聚、佛光普照。愿奇葩獨豎,復夢今朝,蔭及宗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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