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遠去的記憶的經典散文
又逢年關,那濃郁的氣氛總會勾起心中太多的記憶,零碎的片段被輕輕串起,浮現在腦海,揮之不去。冬天的早晨有些清冷,一抹晨陽升起,空氣里流動著年的味道。感覺天氣不錯,于是,走出家門,不知不覺中竟然走向家里的老房子。走到老房子旁的豬圈停下腳步,呈現在眼前的冷亂與荒涼讓自己感覺內心有些凄楚。時光靜靜流淌,那些如水般的歲月里,很多事物被輕輕帶走,許多記憶卻被塵封在心底……
還記得,很小的時候,父母不去外邊打工的時候,便在家干點農活,為了增加點收入,貼補家用,于是便用磚砌了一個豬圈,準備養幾頭豬。這樣可以賺點錢,豬圈的圍欄有一米多高,里面是用混凝土澆筑的,四圍還用水泥輕輕刮了一遍。自從有記憶起,就記得豬圈的地面總會被豬拱得不成樣子,露出了雞蛋大小的鵝卵石,赤裸裸地擺放在那里。在豬圈的一角,留了一個寬大約六十厘米的豬圈門。豬圈的位置十分巧妙,靠著一棵高大的柿子樹,柿子樹不僅可以遮風擋雨,夏天的時候還可以提供陰涼。豬圈的另一角種的是竹子,翠綠的竹子長大后能夠遮風擋雨提供陰涼,而且還能做一些農用工具。
在我的記憶中,家里總是抓了兩頭小豬,或者說豬圈的空間也只能容納兩頭豬。豬仔抓了過來,就開始了特別繁瑣的養豬過程。剛剛開始的時候,不需要多少食物,到了后來豬漸漸長大了,也就增加了,我也就更累了。那個時候我還是在讀小學,爸媽也忙,一般中午給豬喂食也就落在了我的頭上。還清晰地記得,小時候給豬喂食的桶是那種農村家庭用的水桶,挺大的,這對當時的我來說,可得費很大的力氣。我一個人拎的話,要用兩只手,還不能直接拿到豬圈那個地方,中途還要歇幾次。有時候,桶里面裝的豬食有點滿,一晃蕩,就潑灑在我的腳上,甚至會濺到身上。有時,我感覺一個人拎太費力了,就會把弟弟叫來,拿根棍子或者用扁擔從中間穿過去,兩個人抬著走。
以前家里面養豬,給豬吃的都是些炒菜洗鍋水之類的泔水,再在里面加些飼料攪拌一下,加點粥或者是剩余的飯和米糠,直接給豬吃。每次到了我去喂豬的時候,加的糠和粥會多一點,拌出來的豬食也就顯得濃稠一點。印象中,以前母親會用南瓜熬粥給豬吃。要是碰上家里吃了魚,會把吃剩下的魚骨頭或者其它的骨頭之類的加到里面,豬那吃得可香了。有時候覺得,豬在圈里吃食的畫面,感覺挺溫馨的!
有時候到農田里幫忙干點農活,母親看見我把稻田里的鴨舌草拔了丟掉就說道,這些又大又翠的鴨舌草是豬的最愛。豬可喜歡吃這種草了,葉子很大,油綠綠的。豬還喜歡吃其他的草,生長在水邊或者是潮濕的地方,只不過隨著歲月的更迭,很多草的名字我都已經忘記了,不過在腦海中,還是能夠清晰地記得那些草的模樣。站在破舊的豬圈旁,我仿佛還是那個少年,那個會養豬的少年。也正是它們,這些花草,那些給豬喂食的日子里,讓我懂得了很多人生的經驗,豐盈了我的童年歲月,留下了一串串金色的回憶。
菜園子里種滿了菜,吃不完的時候或者把菜給拔回來了又沒空吃,就會把那些大白菜啊,大白蘿卜啊之類的剁細,拋到豬圈里,讓豬吃。有時候我也懶得弄,直接一棵大白菜、一個大蘿卜拋到豬圈里面,讓兩頭豬搶著吃。那個時候,開了一個大冬瓜,吃不完,最后還有點爛了,就捧著這個大冬瓜“嗵”的一聲扔進了豬圈。豬看見此物,興奮地跑過來爭搶。這樣的情景,仍舊那么熟悉,恍如昨日。
養豬可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單單這樣給豬喂食是遠遠不夠的`。這樣直接把豬食喂給豬吃,在那種熱天還可以,可是冬天呢?冬天可不能這樣給豬喂食。冬天天氣比較冷,這樣給豬喂食,豬根本就不太會吃,就不用說長肉上膘了。所以呢,為了解決冬天豬吃食冷淡的問題,便多加了一道工序,就是——把豬食加熱。這樣一來,豬就不會“冷淡”了。不過這樣一來,就更加麻煩了。以前家里用的都是那種大鍋灶,用火鉗的遞柴火,不好用。就這樣,我也就在不知不覺中學會了燒火,學會了做飯,自力更生。冬天的時候,看著豬在吃食的樣子,覺得好可愛。有時候把豬食加熱的溫度有點高了,那豬食倒下去,餓得咩咩叫的豬看到來了食物,那肯定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急沖過來。不過,嘴巴一碰到豬食,大吃一口,緊接著便是聽到“嗷”地一聲,兩頭豬同時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瞟了我一眼,似乎能聽到了:哼!太壞了。
后來,我就用大鐵勺把豬食給舀起來,在空中稍微涼一會兒再倒下去。在舀豬食進豬槽的時候,也有講究。豬在進食的時候,你添加不能直接那樣加進去,不然豬稍微一動,你手里面舀著的豬食就會灑出來。得從豬槽的側面慢慢倒進去。有時候我也調皮,悄悄地靠近豬圈,趁豬不注意把豬食倒進去,倒在一頭,然后慢慢添加;若是被豬發現了,我就先不喂它們,過一會兒再來。喂完豬食之后,看到豬把豬食全部給吃完了,我才走。看著兩頭豬吃飽喝足以后,邁著悠然的步子朝著睡覺的地方走去,我的心里也會有一種成就感。
冬天的時候,為了怕豬會著涼,每天都會把稍微弄散了一點的稻草丟進豬圈,以保證豬有一個良好的睡眠。可是給豬清理糞便的時候可就特別麻煩了。清理糞便的時候,要人鉆到豬圈里面去,用鐵鏟一鏟一鏟的弄出來。小時候力氣本來就不大,弄這個可費勁了。那些給豬睡的稻草,會把它弄出來進行曬干再用。如果每次都是用新的,家里存放的稻草很快就會用光的。把糞便鏟完以后,還要拿掃把把里面掃干凈,最后再用水沖。當時提水也不容易,得到湖邊去提,還好不是很遠,靠近家旁邊就有。不過這樣提水也很累,把豬圈清洗干凈,得要好大幾桶水呢。
清洗豬圈的時候可不容易,你進去得一直半彎著腰,不能站起來。當時為了解決夏天的晚上豬會被蚊子叮咬,就想了這樣一個辦法,就是把整個的豬圈全部用那種很密很密的網罩住,整個的封閉住,才不會進去蚊子。在夏天,蚊子特別多的時候,還會點一些蚊香,防止有漏網之“魚”。不然豬可就白長了,吃了那么多的食物,不長肉,不上膘。所以清理糞便、打掃豬圈的時候,就很累了。每次要清理豬圈,得是黃昏的時候,在打掃完以后,看見豬的身上臟兮兮的,便要多提幾桶水,順便也給豬沖個澡,涼快涼快!
隨著豬一天天長大,季節也在時光中更迭,轉眼便到了秋天。秋天的時候,豬圈旁的柿子樹上的柿子也就慢慢成熟了。烏鴉看到紅彤彤的柿子,也來咬上一口。有時候,柿子已經成熟了,烏鴉輕輕啄了一下,整個的柿子便“啪”的一聲,掉進了豬圈里。正在熟睡的豬聽見聲響被驚醒了,看著眼前紅紅的柿子,便一骨碌爬起來,把紅彤彤的柿子嫻熟地一咬,那憨態可掬的樣子如同一個孩子。當然,有時候烏鴉也不服輸,眼看著到嘴的柿子飛進了豬圈,很不服氣,便想要把它給奪回來。每每烏鴉悄悄地溜進豬圈,嘴里叼著柿子準備逃跑的時候,豬也會一聲怒吼,烏鴉便有些害怕了,丟下柿子倉皇逃走,豬豬便有滋有味地享受著它的戰利品。
記得有一次,豬飼料吃完了便到集市上去購買。事也巧,原先的那種飼料剛好賣完了,于是就隨便拎了一袋回來。可是這種飼料不怎么好,里面沒有添加防止豬跳欄的成分。也就是這個秋天,豬圈里的豬開始了勝利大逃亡,從豬圈里面跳出來了。這一下子可不得了,豬一跳出來,就像是脫韁的野馬,四處跑。剛好我家邊上是自己家的稻田,但不遠的地方就是別人家的菜園子。這一下,豬把別人家的菜園子里的菜給拱得東倒西歪,還留下了一連串的痕跡作為證據,那足跡“定格”在別人家的菜上。之后父親在幾位鄰居叔叔的幫忙下,費了好多力氣才算把豬給弄回來,把他關進了“牢籠”的時候,父親坐在豬圈旁的石頭上長長出了口氣。
要過年的時候,豬也就可以出欄了。那時候,我家養豬在村子里算得上數一數二的,養出來的豬總會比別人家的好,個個膘肥體壯,足有三四百斤重。當時村子里的很多人問我媽,給豬吃了啥,長得這么大,年年豬圈里養出這么膘肥體壯的年豬?這時候母親總會笑著說,沒啥,就是每天俺多喂一遍。到了年關,處理豬的方法有兩個。一是省事一點,直接估賣給村子里或附近的屠夫,或賺或賠一點;二是自己家請屠夫幫忙殺,豬肉在村子里賣掉。后來覺得第一種方法劃不來,就沿用了第二種方法。每年自己家殺豬的時候,都要打爆竹。把肉賣完了,中午還會請那些買了豬肉的親戚朋友到家里吃飯。于是,小時候總會盼著殺豬,因為殺豬的時候,就要過年了。如今想想,那時候過年才有年的味道。
這一晃很多年過去了,家里面早已經不養豬了,就連整個村子養豬的也寥寥無幾了。雖然現在吃豬肉非常的便利,可是怎么也吃不出當年的那種味道,吃不出原來的那種感覺。而關于養豬的一段段記憶,也成為了記憶深處甜蜜的回憶,那歲月里的痕跡,在這個冬日里被我輕輕拾起,依舊是那么的清晰、親切。用手輕輕觸碰豬圈的墻壁,上面布滿青苔與雜草干涸的痕跡。豬圈上面蓋的那個棚子,也只剩下幾根光禿禿的木頭。隨著風雨的侵襲,歲月的無情,如今用手輕輕一碰,竟然可以掉下碎末來,是的,記憶猶在,豬圈卻老了。
沿著一縷冬陽的光線,望了望頭頂的那顆柿子樹,靜默地佇立在北風中,凝重的目光寫滿了滄桑。那光禿禿的柿子樹枝丫,在犀利的風中搖曳著。似乎也在嘲笑那破敗的豬圈,經不起歲月的無情,一縷悵然浸染了我的心境。
記憶如一柱檀香,在這樣一個冬日里悄然無息地被點燃。那些曾經的記憶在心海,輕輕劃過,攜思緒飛向遠方。一抹冬陽灑在臉上,光暈若即若離。那暖暖的光線下我仿佛再次看到曾經熟悉而溫馨的場景,也是在這個晨陽升起的時刻,我站在豬圈外的石板上,看著豬圈里的豬“吧唧吧唧”吃食的樣子,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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