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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2024-11-02 17:41:45 散文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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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發(fā)財,這正月初七都過了,你怎么還不去上班?”王光頭一臉的調侃。

趙發(fā)財?shù)娜嘶盥飞⑽?/></p><p>  “我,我,快,快了……”趙發(fā)財囁嚅著,有點結巴。</p><p>  在村里人眼中,趙發(fā)財是城里人。一年四季,除了過年這幾天,他一直都在城里轉悠。城里人初七就正式上班了,趙發(fā)財知道,自己應該去賺錢了,沒準,電話里宋祖英的《好日子》又要反復唱個不停。電話響,確實就是自己的好日子。城里很多人都認識他,打電話叫他去收廢品,說是收,多半是送給他的。</p><p>  說到認識,那時趙發(fā)財正在城里挨家挨戶地送蜂窩煤。一個漂亮的女記者找到他,說拍一部叫什么《小城最后的賣炭翁》的紀錄片,紀錄片在當?shù)氐碾娨暸_播出了。走在大街上,總有人指著他說,這就是那個賣炭翁。紀錄片他沒看到過。女記者送了他一張光盤,叫兒子拿出來當飛碟玩兒了。趙發(fā)財高高地舉起手,但還是輕輕地放下了,怎么跟一個瘋子計較呢,打他還不如打一灘泥巴呢!</p><p>  趙發(fā)財嘆了口氣,悻悻地轉過身回屋去了。要不是沒父母,要不是先天雞母眼(夜盲癥),他不是一個沒有名堂的人。趙發(fā)財從記事起就在城里混了:撿廢品、當棒棒軍、送蜂窩煤、收廢品。現(xiàn)在不撿廢品,改收廢品了。可就在這一撿一收之間,四十多年過去了。</p><p>  趙發(fā)財是村里出名的窮光棍兒,勢單力薄的他沒少受欺負。眼看三十了,也沒說上媳婦。有天送完蜂窩煤回家,路上遇見了她,她一聲不吭地跟著他,跟到他家,成了他的媳婦兒。</p><p>  這么些年,媳婦沒說過一句完整的話。灰白的頭發(fā)直愣愣地豎在頭上,灰蓬蓬的毫無光澤,同樣灰黃的臉很難看見像美女記者那紅撲撲的樣子。可怪她嗎?好歹她給自己生了一兒一女。可又怎么樣呢?女兒比兒子好到哪兒去?為讓女兒上學,自己就差給校長跪下了,最后答復是跟班走,不參加期末考試,他從沒看到過孩子的成績單,書包都不知丟了多少個了。</p><p>  管她呢!下午收了工,快走一個半小時,趙發(fā)財回到家,忙著給家里三個“嗷嗷待哺”的人做飯。吃完飯,老趙就在墻角的地鋪上,開始盤算今天賺了還是虧了,在心里算完這些,雞叫頭遍了,趙發(fā)財這才在沉重的鼾聲中慢慢入睡。</p><p>  記得美女記者采訪自己那次,他緊張得連頭都不敢抬,但說的卻是這大半輩子說話的總和。</p><p>  初春的街道,依舊清冷,清冽的空氣混雜著沙塵的味道。</p><p>  趙發(fā)財沿著濱河路懶洋洋的蹬著三輪車,等著客戶的電話。想起年前,他揣著一沓準備年后去看病的錢,這段時間視力越來越模糊了。可過金店時,一狠心,給媳婦買了對金耳環(huán)。村里的女人都有金耳環(huán),每次媳婦看到別人耳朵上閃閃發(fā)光的東西,她的眼里總有一種光亮。</p><p>  扭頭回去看坐在車斗里的傻媳婦,帶著金耳環(huán)的臉色看上去好多了。趙發(fā)財咧嘴一笑,露出滿口黃牙,瞇縫著眼,叫了一聲“坐好了”!</p><p>  媳婦沖他傻傻一笑,陽光下,金色的耳環(huán)閃耀著光芒!</p><scrip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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