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往事是搬家為題目的作文
離開家鄉已經不記得是哪一年了。
當時只是隱約感覺到生活可能發生了某種變化。由于那個年代人才匱乏,父親在一夜之間由一名普通鄉村教師迅速成為了掌握所有教師經濟命脈的領導人物。那一瞬間的轉變令全村人始料未及,于是歡送新官上任捎帶恭賀喬遷之喜的隊伍包含了全村的絕對多數,場面之熱烈叫人馬上想起古裝戲里的狀元大人榮歸故里。
搬家的車輛由生產隊里最帥氣的兩匹駿馬聯袂拉套,趕車的是不露聲色的外公,也可能是笑逐顏開的.舅舅。
坐在馬糞兜后面的副駕駛座上,理所當然地接受著鄉親們虛情假意夾雜著嫉妒的恭敬注視,那種目光在若干年后參觀爺爺的下葬儀式的人群中也出現過。
而當時根本不可能顧及這些,心里想象著新家的樣子,也為離開那幫討厭的壞小孩兒而暗自慶幸;只是無意中看到奶奶用她那標志性的帆布圍裙擦抹紅紅的眼角時才猛然感覺痛楚,而爺爺似乎始終沒有露面。
一路上風景如畫。
在樸實的農民心目中的那座城市其實就是距離小村僅僅十幾公里的小鎮,縱橫四條街道,直到現在人口也不過幾萬人。而新家不過是臨時租下的半間斗室,竟然與房東同居一室,中間掛了一道暗綠色的印著竹葉、竹筍的布簾。
新家馬上就安置好了,因為全部家當只有幾套衣服被褥,兩只笨重的木箱子,一張祖傳的飯桌,還有一根母親至今仍不愿丟棄的紅色棗木制成的漂亮搟面杖。唯一的新奇家具是父親某位同事送的粗鐵絲焊接成的臉盆架,搭毛巾的橫梁下鑲著一塊小木板,上面用紅油漆寫了兩行字--“提高警惕,保衛祖國”。
對新家的記憶還是很模糊。房東老太太操著一口實在聽不懂的不知什么地方的方言,臉上應該有很多麻子,常年穿著一身黑色褲褂,裹著小腳,走路搖晃得很厲害。
房東的兒子是個年輕漂亮的小伙子,總是蹬著一雙白得刺眼的回力牌球鞋。
后來他成了我的老師。